Arrivederci存活确认低浮慢更

※不老不死的神 x 没有角的祭司【？

※微佣空

※灵感来源：Vocaloid的《少女人形の見た夢》

※情人节快乐，送上一杯咖啡

※请多多支持占祭合志本！

※感谢 @墨系 命名跟试吃

※剧情关系性格有调整

   1.

 

    神会无条件爱着自己的子民。

    你只是其一，而并非唯一。

 

   2.

 

    干涸的海洋，灼热的烈焰。

    毒雾的空气，撕裂的大地。

    极寒的月夜，烧燬的日光。

 

    3020年2月14日，世界迈向了末日的死刑台，如愿实现人类历年以来的漂亮预言，完美演绎何谓咎由自取，为日积月累的罪孽偿还锥心的痛苦。

    悲伤的神将要重组这个脏污不堪的世界。

    衪把逝去生命的遗骨捣碎成粉末，与渗透着血肉的泥土仔细混合，造就了大地的基础；衪又以自己的眼泪填满曾是海峡的坑洞；将已经静止的心脏埋在土壤里茁长出翠绿的树苗；最后用乳香和没药把洁净过的灵魂重新赋予躯壳。

    崭新的世界被划分为60个区域，神亦把自己分裂成60个人格独立体，各自规管祂所隶属的国家，就像牧羊人与羔羊连结起来的关系。

    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人类满足私欲所引发的战争，为了不再任由最爱的孩子们把珍贵的“玩具”摧毁，为了不再扼杀自然兴建自作聪明的文明，神削除了保持绝对公正的条约，卸下了只存在于精神层面的无形状态。

 

    衪，在人类的眼前成为了统治者。

    一切皆是实现和平的理想。

 

    3.

 

    从神身上分离最温柔的部份，名为伊莱·克拉克，西域的十五区──欧莉蒂斯的统治者。

    在新世界建立的754年4月，这里迎来了繁花似锦的春天，绣球盛开的庭园闪烁着朝露反射的光点，铃兰以四片花瓣拼凑了蝴蝶飞舞的梦想，葱葱郁郁的嫩绿间装饰着别致的花卉胸针，是四季中最适合樱粉色的宴会。

    「伊莱大人！今天我们也要来帮忙。」

    身高参差不齐的孩子们规矩地站在倘开门扉的厨房前，一起陶醉地闻着弥漫在空中的香气，如果不知情的话，还以为他们正准备颂唱圣诗的练习。

    「谢谢。」

    神回眸微笑着，那身纯白的衣袍是落到尘世间的羽衣，污秽从来不会在衪身上停留，也不会映入那遮蔽的眼瞳里化为灰屑。

    「特蕾西和威廉，能帮我摆放餐具吗？」男子用杓子为一个又一个的空汤碗盛满亲自烹煮的炖菜。「艾玛、玛尔塔和奈布，这些都能端到客厅里，小心别打翻了。」

    接收了指令的小小帮手随即到达工作岗位，听话并俐落地进行给予的任务。

    「菲欧娜。」衪看向了似乎充满期盼等待吩咐的红发女孩。「妳可以在沙拉浇上酱汁吗？记得放在哪吗？」

    「是！我记得！」雀跃的颔首，她熟练地在调味料的柜子前踮起脚尖，在琳琅满目的玻璃瓶中拿取了油醋汁，将适当的份量倾倒进新鲜的蔬菜里加以搅拌，最后把它安全护送到众人享用餐点的桌上。

    「肚子好饿啊，我先试试味……」

    「慢着！特蕾西妳忘了要先进行祷告吗？」绑着螺旋马尾的女孩没好气地制止着身旁的贪吃鬼。

    「一会儿就好了。来，都先乖乖坐好吧。」伊莱的嘴角浅浅上扬，轻轻拉开了椅背就坐。「那么，今天也要为得到温饱的早晨而献上感恩之心。」

    双手十指紧扣，大家都虔诚地阖上眼帘默念着祷文，除了一个逆流行动的小淘气。

    菲欧娜·吉尔曼半睁着眼睛偷偷瞄向男子的方位，这个比流星还要短暂的时光，却是女孩视为最珍贵的瞬间，因为感觉衪现在的身姿是只烙印在自己脑海里的宝物，跟收藏在秘密盒子里的压花书签一样，都是停留在最美时刻的回忆。

    「好了，吃饭吧。」

    语毕，齐声欢呼的小不点们便开始了作为新一天开端的佳肴，银制餐具相互碰触的清澈声音，偶然发生争夺最大片火腿的小插曲，捏住鼻梁咽下水果蕃茄的勇气比赛，还有用草莓果酱在松饼上绘画滑稽的图案。

    这份在孩童脸颊黏上奶油的快乐，全都是神赐给失去父母和归处的孤儿们，得以延续第二个人生的救赎。

    菲欧娜喜欢着从未吝啬过给予爱的神，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在经历了数百年轮回的转折，细小的胚胎仍然会选择保留住恋慕之心拼命成长，为了再一次用这双稚嫩的足肢走到衪身边。

 

    4.

 

    暖和的午后总是能产生时光倒流的错觉，让人回溯到昨夜牵起睡意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熙熙攘攘的繁华街正值人流最多的时段，钟楼响起十二次宏亮的音色，在阳光照射底下发出耀眼亮泽的果子闪烁着宝石的风采，穿过红砖墙角落绽放着蒲公英的小巷，位于教堂隔壁花店的少女正仔细用缎带装饰着玫瑰花束。

    「合共八十贝罗，先生。」

    收下五枚银币，目送穿着得体的绅士在人群尽头遇见他的伴侣，并把藏在背后的惊喜稍稍递到对方面前，见证了无色的空气是如何渲染成尖晶石的红。

    「菲欧娜，今天妳可以先回去了。」

    身材圆润的中年女士修剪着盆栽里的杂草，干净的白色围裙让她看起来格外精神。

    「咳咳……没关系的，我还不累呢。」

    「说什么话呢，正值适婚年龄的少女可不能只专注工作，应该要像刚刚那位客人一样，享受与情人的愉快约会才对啊！」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相当高涨的老板娘笑了起来，或许这就是她特别喜欢红蔷薇的原因。

    浮现出青涩的红晕，对于爱情，她从来只知道用文字勾画出来的轮廓，以及透过路上相拥的身影明了这甜腻的蜂蜜。如果单相思也能归纳在爱情的糖果罐里，那她一定是挑选了最为酸涩的柠檬口味。

    「妳啊还年轻，而且又是个美人胎子。」把一朵盛开灿烂的栀子花别在她的发梢。「看！现在变得更漂亮了，想必所有男人也会想要得到妳的青睐。」

    夸张的赞词让少女露出腼腆的笑容，她谢别了总是视自己如亲人的花店老板娘，离开了繁嚣的城镇，踏着通往郊野的鹅卵石小径回到属于神的居所，那个养育他们成长的家。

    神说过不需要大兴土木的奢华宫殿，也不需要雕刻着荣耀和功绩的黄金像，衪想要的仅是每个子民能渡过安逸的幸福生活。

    「这个时间……大家应该还没有回来吧？」

    轻轻推开了灌木篱笆的栅门，看着盖建在一片苍翠绿原上的小房屋，点点橘黄的雏菊随风摇晃着纤细的枝叶。

    「到湖边看书好了，你要来吗？胡子先生。」

    「喵。」

    伸了个懒腰，趴在屋檐的小家伙便重新闭上惺忪的猫眼。

    「好吧，祝你有个好梦。」

    如想象中空无一人的房子，她随意在客厅的书柜拿了本酒红色封面的书籍，也没有多作筛选故事的内容，反正这只是摇篮曲的前奏效果而已。

    简单地用熏鸡肉和莴苣做成了三明治，连同剩余一人份量的苹果派跟书本放到野餐篮子里，菲欧娜便朝往月亮下沉的方向迈步，打算在大自然景致的陪伴下度过悠哉的假日。

    在森林的中心点有个天鹅伫足的湖畔，镜子般透彻的水面经常能看到飘浮着的白色羽根，沉淀在湖底泛起光斑的沙子划出一道银河星轨，造就了天使在此遗落足迹的美丽传说。

    「那是……伊莱大人？」

    在流传着神创世时从土壤里生长出首株苗芽的榕树下，她看到了倚靠着树干坐着的熟悉身影。

    对方闻声看向来源，难得没有遮掩住视线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，但很快便回复昔日的温和表情。

    「今天不是要到桑吉尔女士的花店帮忙吗？」

    「她说让我……」霎时回想起老板娘当时的话语，少女瞬间又红了脸颊。「她、她说临时有点事情所以得先关店！然后我就想到湖边打发时间……」

    情急之下，胡乱编制出来的谎言便脱口而出，甚至连本人也觉得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「这里确实是个适合休息的好地方。」男子微笑着，那双矢车菊蓝的眼眶里似乎拥有在天际迤逦的极光，繁星密布连结成星系的图案，使人无法移开目光。「要坐在我旁边吗？」

    「可以吗？」

    「当然。」

    就跟小时候得到盼望已久的洋娃娃作为礼物，菲欧娜无法按捺这足以让云朵化成棉花糖的心情，她衷心感谢桑吉尔女士，也感谢命运为她安排如此旖旎的剧情。

    「伊莱大人在做什么？」在刚好能碰触到对方肩膀的距离抱膝坐下，并从芦竹编织成的篮子里拿出书本。

    「在聆听水的歌声。」

    「水……能说话吗？」

    「万物皆能言语，只是细腻的声音，没有多少人愿意付出耐心理解。」衪抬头望向没有浮絮的天空。「水是有灵性的，他包容着世界，滋润了干旱的大地，同时灌溉着生命。」

    静心倾听着神诉说的圣洁箴言，时而谈笑，分享零星琐碎的闲事，一起品尝着三明治的味道，偶然也会陷入达成共识的沈默，让回荡在耳边的鸟鸣以及翻阅书页的声音，编写成洗涤心灵的乐曲。

    如果时间能够给予一个愿望，她会祈盼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，即使是自欺欺人的行为，感觉现在待在神身边的特别之人，只有被选中的自己。

    揉了揉有点沉重的眼皮，舒适的风里夹杂着进入梦境的邀请函，不禁让人想要伸手接收，点头答允。

    「妳困了吗？」

    「嗯，有一点呢……」

    「过来吧。」伊莱轻轻拍着衪大腿的位置，让茫然的少女突然不懂得反应，一脸呆滞。

    「怎么了？小时候妳不是都嚷着要这样吗？」

    「可、可是我已经十六岁了啊！」

    半晌的寂静，在林荫间影影绰绰的糜鹿经过了两人的背后，翙翙其羽的知更鸟在枝桠上唱着歌谣。

    「抱歉，是我不够体贴了。」衪的表情似乎有些许尴尬。「那么，这可以当成是我任性的请求吗？」

    神卸下了覆盖在头顶的雪白绢布，在那褐色发丝上的树影幢幢，却依旧能清楚看见蕴藏在那眼神里的真挚，这到底能怎么拒绝呢？

    点点头，为了避免脸上的红潮被发现，她战战兢兢地侧躺在神提供的特等席上。

    从对方身上飘来的幽香是充满怀念与安心的气味，菲欧娜想起了年幼时曾经跟特蕾西争夺膝枕的权利，最后在拉扯间不小心一同掉进湖泊里的画面，两人得不偿失，更落得浑身湿透的下场，她倏然觉得真是傻得可爱。

    「你们都长大了，感觉昨天还是在我怀里撒娇的孩子，有时候也会感到相当寂寞。」伊莱浅笑，温柔地来回抚摸着她的后脑杓，在红发间的栀子花显得楚楚动人。「睡吧，黄昏的时候我会把妳唤醒。」

 

 

    神如果是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火。

    那么人类的寿命就是分秒钟不断燃烧的烛火。

    孩童时总认为长大是一种神奇的魔法，能从弱小的化蛹蜕变成美丽的蝴蝶。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她期待地看着墙壁上记录身高的刻痕，梦想能够赶快追上神的步伐，成为落入衪眼中的唯一。

    但现在菲欧娜才真正明瞭，成长同时亦代表着离别的日子逐渐触碰到现实，总有一天神会把历尽沧桑和皱纹的手包覆在温暖的掌心，目送着到达暮年的她走向遥远的彼岸，在雕刻着曾经存在过痕迹的石碑，献上带着朝露的卡萨布兰卡。

 

    沙漏啊，求求你，可以停止继续倾泻减少的时间吗？

 

    5.

    「菲欧娜，这是妳送给伊莱大人的东西吗？」特蕾西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，好奇地盯着对方把一颗封存着花朵的天蓝色晶石串连在纯银项链上。

    「嗯，其实这个是小时候在海边找到的结晶体，然后我就一直把它当成重要的护身符了。」小心翼翼把制作完成的礼物放到精致的丝绒盒子内，波光粼粼的色泽就跟衪的眼瞳一样。「我请巴尔克先生把这块晶石熔融成液体再倒进新的模型里，最后加进两株苦楝花等待冷却就完成了。」

    「不过这不是妳最重要的护身符吗？」

    「正因为重要，所以才有送给衪的意义啊。」

    「好厉害啊！而且看着就很像拜金男诺顿店里的商品，我的意思是很漂亮！」有着向日葵发丝的小个子发出不适合淑女的笑声。

    「呵呵，诺顿听到的话会生气喔，他那些可是货真价实的矿……咳、咳咳……！」

    咽喉深处突然传来的刺痛引起了一连串咳嗽，点燃着火焰的荆棘在胸口四处蔓延，她甚至觉得吐出的呼息是污黑的硝烟。

    菲欧娜接过特蕾西慌忙递过来已凉掉的红茶，啜饮着成为此刻甘露的茶褐色液体，经过了最漫长的数分钟后，这股灼烧的感觉才能得以暂时舒缓。

    「昨天晚上妳已经一直在咳嗽了，先让伊莱大人看看吧？」担忧地看着还发出微微喘息的少女，而她只能轻轻抚顺对方的背脊缓和呼吸。

    在神的庇佑下所有伤痕都是能驯服的猛兽，衪会治愈一切恶疾的根源，只有衰老能慢慢磨削着子民的寿命，最终迎来发条停止的平静安息。

    「我没事的……说不定是近来常常进出巴尔克先生的炼铁房。」为了让对方安心而上扬的嘴角，额角滑落的汗珠却让她的话显得没说服力。「时间也差不多了，我们也该出发到城镇了吧？」

    十月三十一日。

    是欧莉蒂斯的建国庆典，同时也是属于神的誔生日。

    在普天同庆下举办的盛大派对，白兰地和香槟会以源源不绝的泉水式供应，把烘烤好的干果蛋糕淋上带点温度的巧克力酱，甜腻的味道会持续弥漫在城镇的角落，甚至在隔天清晨仍能在空气中隐约回味。

    虽然伊莱曾表达过不需要为自己庆贺，但每年的今天还是会有不少信徒向神送赠小小的谢礼，藉此表达一直以来守护国家的感激之心。

    「不行不行啦！妳脸色都变差了，我去把伊莱大人找过来，妳先躺在床上休息好吗？」

    「没关系的……我只是有点累，而且大家都很期待今天的来临……我不想扫兴了……」抚摸着比自己年长却跟妹妹一样的小脑袋。「我答应妳，我会留在家中好好休息，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还有胡子先生在啊。」

    两人不约而同看往摊坐在羊绒毛毯上的橘猫，牠正专心用舌头打理自己柔顺的毛发，旁边还有咬得破破烂烂的老鼠布偶。

    「……妳确定胡子先生能帮忙吗？」

    特蕾西把收藏着铃铛的小皮球朝向上方一抛，天生反应敏锐的牠一个空中翻身便叼住了目标物，并且完美落地。

    「看，很可靠吧？」

    「可靠的地方不对啦！」她觉得头都开始痛了。「给妳，这个是我制作的小型通讯器，有事情的话要马上呼唤我啊！」

    「嗯，放心吧。」

    目送着不断回首挥舞手臂的女孩步向升腾着三原色气球的城镇，直至身影消失在那道被欢乐染成缤纷的水平线。

    菲欧娜拖行着沉重的躯壳回到自己的卧房，晕眩感很轻易就带领她倒在每夜沈眠的床铺上，全身在软绵绵的包围下更显乏力，她开始觉得仅余的精神力正凝聚成细小的水珠，一滴一滴从体内流淌到地上，然后又蒸发成虚无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把掌心放在异常冰冷的额角上，她认为不仅仅是自己的体温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而是心，埋在心底的郁结日渐扩大，遮蔽住所有光芒，让身体深处迎来傲骨的寒流。

    「伊莱大人……在做什么呢？」

    这次大概也会跟昔日一样，神会从最爱的子民那处收下足以填满数座庭园的礼物，就像山丘会接纳枫叶把衣裳染成秋色，而她只是其中一片渺小的叶子而已。

    把原本要赠送给衪的重要之物紧紧攥在胸前，无法传递的心意就跟自己毫无结果的恋情拥有相同命运，少女任由泪水逃离眼眶的束缚，让撕裂的痛楚将理智淹没。

    衪对于所有人的爱也是平等。

    也注定永远无法给予谁唯一的爱。

    即使是不能得到回应的恋情，但她总是不禁奢求茫茫人海之中，至少能成为吸引对方注视一眼的星星。

    哪怕是生命会在迟暮中凋零。

 

    6.

 

    「会冷吗？」

    她摇摇头，在苍白面容上展露的笑容是将要迎来冬天的雪割草。

    在距离不远处的山上有个能俯瞰整个欧莉蒂斯的小峡谷，秋意盎然，秋风萧瑟，银白色的茫草铺满成壮丽的景致，隐约能听到城中教堂的钟鸣在水面荡漾成波纹。

    「好久没有来这边了，小时候伊莱大人常常会带我们来这里，晚上偶尔会出现萤火虫。」坐在辆椅上的少女眺望着城市背后的海湾，感觉全身都笼罩着一层薄纱般模糊。

    「下次也把大家叫过来吧？自从玛尔塔和奈布也搬离以后，很久也没有聚在一起了。」伊莱在她面前单膝跪地，轻轻握着那几乎要结成冰霜的纤手，衪的笑靥此刻渲染上忧伤的灰谐。「我们还能去很多地方……」

    「伊莱大人……其实你比谁都要清楚。」脆弱的嗓音彷佛是随时碎裂的玻璃。「我还剩余多少时间。」

    「菲欧娜，现在还来得及的，只要妳接受那个方法……妳就能……」

    少女罹患上一种未曾遇见的罕见病症。

    花朵如果是为了绽放而生，那么稍稍地萌生的恋芽就是为了能够得到结果，不能实现的爱就跟放弃飞行的鸟儿般失去生存意义，因而选择拥抱这份炽烈的情感与生命慢慢消逝于黎明之中。

    她每天只会连绵不断变得更加虚弱，加剧燃烧速度的灵魂烛火已逐渐走到尽头，神不论用尽任何办法，也没法阻止那欣然接受死神邀约的可怜少女。

    除了彻底的遗忘，抹灭这份感情的所有记忆才能得救。

    闻言，她只是再度笑着摇首。

    「对于我来说，忘记最爱的神才是更大的折磨，比死亡还要来得可怕。」菲欧娜以轻柔的力量解开了遮掩衪双目的布条。

    神在创世时以眼泪填满干涸的坑洞形成海洋，现在又是为了何事而倾落哀伤的萃取液？

    能够治愈一切伤痕与疾病，拯救世人的伟大神明，听起来真是讽刺至极，可笑至极。明明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延续她性命的方法，但伊莱始终无能为力，作为统治者的神永远没办法给予唯一，永远不懂得独一无二的爱。

    细雨蒙蒙，却没有沾湿他们的身影，只有那历经数千万年的蓝色瞳孔流落的泪珠，在少女樱粉色的裙襬处遗下点点痕迹。

    「没关系的，因为我得到了珍贵的回忆。」菲欧娜温柔地捧起衪的脸庞落下一吻，献给神此生最美丽的笑颜。「苦楝花在枯萎之前，能够得到最爱的神为自己落泪，已经满足了……」

    苍鹰在乌云渐渐散开的天际盘旋飞翔，霓虹筑起连接到空中的桥梁，一绺橘黄色的光线从隙缝间洒落到少女的方位，让她身体的轮廓线条化成蒙眬的雾霾。

    「吶，伊莱大人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啊……想要变成夜鸮……」菲欧娜平静地阖上眼帘，透明的珍珠从她眼角姗姗离去，最后一片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

 

    变成夜鸮……永远停留在神的身边。

 

    7.

 

    令人慵懒的明媚午后总是想要得到一杯摩卡咖啡的治愈，调皮的云朵稍微挪动身子，让遮盖住整个早晨的阳光能够穿过那薄纱帘布落在书桌，在羽毛笔尖端勾画的文字刺绣着烫金的效果。

    「啊！伊莱大人！」

    足以赶退昏沈睡意的宏亮嗓音从窗外传来，衪从羊皮纸上移开目光并抬首盼望，只见一名紧抱着婴儿的女性正对着自己挥手。

    「玛尔塔啊。」

    站起身子走到窗边的位置，以指尖轻轻抚摸着婴儿嫩芽般的小脸蛋。「跟奈布有点相像，让我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。」

    「哈！拜托，他可没有本大爷那么帅气。」

    在不远处坐在稻草捆上的男人敏捷地一跃而下，吹着轻浮的口哨走到心爱妻子的身旁。

    「不用理会这个自恋的笨蛋。」玛尔塔反了个白眼，毫不客气撞开了他意图搭在肩膀的手。「伊莱大人现在有时间吗？大家好不容易有个共同的休息日，所以打算约在湖边野餐，威廉、特蕾西、艾玛他们也都来了！」

    「好的，你们先过去吧，我整理一下东西就来汇合大家了。」

    「嗯！记得也要邀她来喔！这个家啊，可不能缺少任何一人呢。」

    看着玛尔塔和奈布走远的幸福身影，从此以后两人走过的足迹将会加入一位新的成员，伊莱不禁再次感叹，孩子的成长才能体会到时间的流逝，生命的循环就是在莫比乌斯环里进行的旅途。

    把书写用的墨水罐子合上瓶盖，以及将散乱在屋子四周的书籍收集好，重新放回到整齐的柜子上。

    「差不多该出发了。」

    神稍稍抬起了右臂，一只雪白的夜鸮便从装饰着花瓶的架子飞到衪手上，并用着小小的嘴喙亲吻着对方的脸颊，痕痒的感觉让伊莱露出了宠溺的神情，衪以额头磨蹭着毛茸茸的小脑袋，最后让这位娉婷的小姐停靠在自己的肩膀。

    「走吧，真的很久没有跟他们聚在一起了。」

 

 

 

    在神的身边，少女扬起了最灿烂的笑容。

 

 

Fin.